白桃烏龍奶蓋

请你来踏雪。

【桃林/林陶】「几回魂梦与君同」「番外.今生.西厢」

“他曲未终我意已通,分明是伯劳飞燕各西东”

——越剧《西厢记》

第三次演崔莺莺那年,郭麒麟三十七岁。

这回是陶阳问他,要不要一起再演一回西厢。

“还排笑剧?我这把年纪撒娇多恶心人”

“别介,正儿八经来一回吧…剧社请来了个唱荀派的花旦,咱俩给人家作配”

俩人搁台底下坐着,今个儿没戏唱,空荡荡的。秋天的凉风卷着桂花香吹进来,冰冰凉带着清甜,顺鼻尖儿袖口绕上一圈儿。

陶阳裹裹外套,靠在旁边人的肩膀上,眯缝上眼睛。

一晃眼,见着那人满头乌黑里夹杂了根白发。

秋意渐浓。

他老了,三十七岁的男人,眉宇里没了少年人的稚气,多了几分中年人的稳重自持。

这些年自己常常见他蹙眉头——大概是打郭老师彻底把德云社交给他之后。

是少班主,不是小少爷了。

这两年也常常来自个儿这儿,有戏的时候就坐在包厢里,点一壶龙井一碟糖霜小柿子。没戏的时候就跟他坐在台下,喝喝茶聊聊天。

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候,秋天的凉风吹的慢悠悠的,总是惹的人昏昏欲睡。

好像再一睁眼就又过了一辈子。

就这样想着,脸上被人轻轻摸了一把。

“困了?”

“没”

借着迷糊劲儿小孩似的往他怀里拱了拱,吸吸他身上熟悉的暖香味儿,还掺了外面湿漉漉的桂花香。

“大林哥,你有白头发了”

郭麒麟愣了愣。

“哪儿呢”

“鬓角那儿,你别动,我帮你拔了”

耳边刺痛一下,他兀自摸着鬓角乐了乐。

“老了,咱俩上次演西厢什么时候——一五年吧,内会儿你才十八,我刚十九,一晃儿都到了长白头发的年纪了”

“害,一晃儿十来年都过去了”

“还没成家的打算?”

郭麒麟侧过身子去把他搂在怀里,那小崽儿不过是比小时候高了点儿,在怀里还是小小的,跟没变过似的。

“你不也没有吗”

“嗨,不想我儿子趟这趟浑水,太累,不如不生了”

陶阳又往人怀里靠了靠,没答话,过了半晌道:

“赶明个儿有空,咱俩把剧本改改,原先唱到拷红就没了,我寻思好歹加上个结局”

“加什么”

“不晓得,你觉着呢”

“我…嗨,照原本西厢改得了”

“莺莺传里头,张生没回来娶崔莺莺,西厢里头改成赶考回来迎娶美娇娘,我倒觉着头一个有意思点儿”

“嗯,是嘛,戏不就得给人心里头念念不平才好”

“可不就是”

心事重重锁清秋,窗外桂花香袅袅,

念念不平的改着改着,就要上台了。

郭麒麟在后头瞧着陶阳扮妆。描眉拍红,包头挑眉,一套动作熟稔的下来,出落出月下少年郎。

这么多年过去了,扮上妆还没变似的,三十多的人,瞧不出老。

“今个儿挺多从前的老观众来的”

“来瞧您的崔莺莺吧”

“来瞧咱俩,多少年不一块儿了”

“你那时候多忙,现在好,就剩我陪你玩”

“小孩儿脾气”

相视一笑。

门帘一挑,满座衣冠。

他第四回唱张生。

恍惚间十多年前,他上回演的时候。
那会演崔莺莺的是别人——也就那一回是别人
台下小姑娘瞧入了迷,戏终了了,问他:

“张生最后回来娶崔莺莺了吗”

他愣了,不知道怎么答

“您得问张生去——我哪儿知道啊”

“你不就是张生吗”

“我…?我不是,害,哪儿有那么不会做戏的,台上台下得分清楚不是?张生娶崔莺莺没有,那是古人的事儿了,我不晓得。”

如今再想,也是不晓得,只掀开帘子上台去

“小姐——小生这厢归来迟了——”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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